齐肃

Thou art the cherished madness of my heart.

[incy]苹果

性转,现代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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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娅给我打了视频电话。

“学校放暑假了,”她皱着眉坐在床上,“你不去伦敦吗?”

“你在哪儿?”我问她,看背景不像她伦敦公寓的样子。

“阿伯丁!”她回答,“在采风,你要是决定了的话的话我今晚就飞回去。” 

她穿着一套金丝绣花的汉服,正在和簪钗钿篦作斗争,明晃晃的金银珠翠不时掉落在到床单上。我想起来几年前因为女管家不在,她戴着叠得一团糟的丝巾参加茶会被我们几句善意的玩笑气得面红耳赤的场景。 

“你助理呢?”我问。她是永远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把它们固定在头上了。

“留在伦敦打理剧院的事务,现在是关键期。”

她自暴自弃地把首饰全部扯下来丢到一边。

“关键期你不留在伦敦?”

“烦透了。”她把脸上的碎发自额头向后捋过去,抓了抓本就因为柔顺光滑而未打结的发丝,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处理演员内部的冲突、演员与工作人员之间的冲突、演员与剧作者的冲突,还得对颐指气使的所谓大牌和颜悦色。”

“最后一项对你来说可真是强人所难了。”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脸。

“要是艾瑞克还在剧团的话我大概有足够的面子邀请他们,这样你也能跟过来——结了婚就变成贤妻良母了吗?你原来最喜欢往大城市跑了,伦敦、巴黎、纽约……虽然我不很理解,但那个时尚新潮的你至少比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主妇要有趣得多。”

“不是你想的那样,艾瑞克……”

“艾瑞克想安定下来,但是你呢?我痛恨一切枷锁和依附关系,婚姻尤其为甚。”

“我爱他,我想陪在他身边,无论在讲台上还是舞台上。”

她的肩膀垮下来,看起来非常沮丧。

“婚姻不像你想的那么糟,”我劝慰道,转了一圈旋转椅给她看我的发型,“艾瑞克上午给我盘的环形花苞头。要么你也找个伴吧,至少可以帮你做头发。”

“你要是没话找话的话还不如关掉视频去织毛衣。”她冷笑。

“或许我的确应该。”我绷起脸,看她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愤愤不平。

“我把这边安排好就会去伦敦的,一周之内。”

“给我做头发!”她转怒为喜,容光焕发地扑上来,从桌子上拿起手机趴到床上,“汉服和钗环首饰在我公寓里还有一套,你的尺寸——说漏了,本来是惊喜的。”

门锁响了一声,接着是艾瑞克走进厨房的声音——也许今晚只能吃罐头了。

“……以及如果只是做头发的话你就可以啊,我要别的伴干什么……”

“抱歉我先挂了,艾瑞克下课了,我今天赶稿子没来得及做饭。”我打断她。

“让他吃罐头去吧。”她一摆手。

但我不想吃罐头,我退出视频聊天将电脑关机。

艾瑞克坐在客厅沙发上削苹果,我走到他身后的时候正好削完,抬起头,举起芳香四溢水盈盈亮晶晶的果肉。我靠近去接,他便转立起身,一条腿跪在沙发上将我拉进一个缠绵的吻。

“一起去做饭吗?”

“好,”我喘着气,“我过两天打算去伦敦,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吧?”

“没问题,和朋友们叙叙旧也好。我不怎么懂文学的事,你的世界比我宽广,没必要总是迁就我。然而请让我预定你后一半的假期,我买了去巴黎的机票。”

或许与戴克先生结婚是我今生做过的最好的决定了。


 


 

我走进包厢时她正在削苹果。

“乔治娅!”我叫她。

她像没听见似的专注于手上的活,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给我写个剧本怎么样?”

“什么?”

“剧本,我们已经演了将近半年的莎士比亚了。”

“没有新剧吗?”我坐下来,“不至于吧?”

“索瑟比写过一些但是被评委们否决了,我好不容易劝说他们改变态度,索瑟比又觉得自己受了轻视把剧本撤走了。谢立丹、司各特和罗杰斯这些前辈们我不如你熟,想着比起自己去游说他们不如找你来做这事。这样无论是他们还是你动笔,我总是能得到几部卖座的剧的。”

“我没有戏剧创作经验。”

“但你一定行的,你总是太谦虚以至于认识不到自己的卓越天赋。我还记得自己和乔安娜在宿舍里通宵阅读司各特和你的诗作,溜出学校到这里来看The School for Scandal。我的第一部诗集就是受你启发本该题献给你的。或许模仿莫里哀或拉辛?我知道你对法国戏剧情有独钟。戏剧创作我也没有经验,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一部,就像奥古斯都学派一样。”

她低着头滔滔不绝,我靠过去,抓住她绞动的双手。她受惊似的止住了话头,身体紧绷,不确定地看着我。

“你想说什么?”我问。

她深吸一口气。

“如果你为我工作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留在伦敦了?”

“我结婚了。”

她把我推开,愤怒地站起来走到包厢边缘。

“结婚!为什么我反感婚姻?波洛赫,我嫉妒你的丈夫!”

“我们彼此相爱,所以才会用婚姻加固联系。”我宁愿她我的回答看作是对她的暗示的疏忽而非明确拒绝。

“加固!”她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不经的言论一样大笑起来,“所有的缺点都会随着距离的拉进而放大到难以忍受,所有的优点都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习熟到平淡无奇。外表的美是转瞬即逝的——像还没削完皮就氧化了的苹果,理智是不稳定的——可悲的伟大的斯威夫特,才华是有限的——如弥尔顿所说。平心而论,你还像几年前那样爱戴克吗?他眼中的你还是六年前基尔肯尼私人剧院里的小夜莺吗?”

昭然若揭的答案“正如你所说,如果我留在伦敦,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厌倦我的”几乎脱口而出,却被我生生压了下去。我有无数种方法反驳她,而不是道出她自己不愿相信的真相。

“Morn into noon did pass, noon into eve,

And the old day was welcome as the young,

As welcome, and as beautiful—in sooth

More beautiful, as being a thing more holy,”我说,“很多时候你了解到的不是全部。”

她走过来坐下,一开始的眼神充满怀疑,后来只剩下了疲惫。她闭上眼睛靠到我身上。

“我试试。”她悲伤地笑了笑。

 


 


 

(M对B来说比B对M来说要重要得多,然而仅仅是那些并不特殊的好就已经足够让B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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